最終,在漫長的心里建設之后,岑永望還是忍無可忍地拉著這輩子都臟閨女來到了水邊
一搓下去,很好,一塊白白凈凈的皮膚就露了出來
岑永望的小呆毛又晃了晃,說實在的,他以為這輩子都閨女就是個臟兮兮的黑閨女
但是現在看來,這表面的黑,純粹是臟而已
艱難地看著小丫這掏了糞的小手,再看看自己這上輩子腳都沒自己洗過的大手,岑永望覺得自己受不了這個委屈
但是再看看她這臟兮兮的樣子,那也是沒法忍的
“家里有香胰子”岑永望頓了一下,改口道,“有香皂沒有”
他聲音干干凈凈,帶著幾分少年的清脆,一字一字吐詞清楚而又規律,很是好聽
但是小丫可注意不到這個,她揉著自己白了一條的手腕,只覺得這白在其中格格不入
她呲牙咧嘴,不帶什么好氣地說,“香皂是什么肥皂的話奶那里有一塊,不過爹你最好別打它的注意,奶發起火來到時候連你一起揍”
岑永望垂了垂眼眸,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家的貧窮
但是
“我去找你奶去”
他要用肥皂連自己也一起洗一遍
眼看著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丫也顧不得臉疼了,跑過去抓上那還是生的紅薯三兩口就往里面塞了,把嘴巴塞得滿滿的一點地沒留了,口齒不清道
“你可以氣了”
看得岑永望腦袋都大了,這世間怎么能有如此不講究的人這東西還沒熟,這東西外面還沾著泥的
但是看著小丫摸著平平的小肚子的,他咽下嘴里的話,道,“不臟嗎”
“起的怎么可能砸”小丫艱難咽著嘴里的紅薯,好不容易能吃這么多的,那必須先吃好
按照她對她奶的理解,她爹這要是去動了她的寶貝肥皂,她奶肯定得過來把點吃的去抵
那就是個不愿意吃虧的老太太咧
好不容易咽下去以后,小丫滿懷敬佩地看向這傻了的親爹去那邊討罵
岑永望摸了摸腦袋上飛起的呆毛,試圖將其壓下去,但是沒有效果,惆悵了一下,他便朝著岑奶奶那走去
岑家總共有三房人,他們這是三房,老太太則是跟著大房生活
雖然說是分家了,但是條件有限,三房人還是住在一起了,各家就住在各家的房間里,這柴火灶臺什么的都分開了,那也就是不在一個鍋里吃飯了
不過他們三房不一樣,和其他兩房之間被土墻隔開的,就是為了示意大隊的人
這糟心兒子分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別找我們
岑永望過來的時候,岑奶奶正在那邊剁著豬食
她濃眉大眼,五官硬氣,身形壯碩,半臂長的砍刀在她手上就跟玩具一樣,揮著十分輕松
大隊剛剛經過了秋收,也逐漸閑了下來,其他年輕人還是得去繼續上工,但是像岑奶奶這種上了年紀的當家人,那是可以適當休息了
不過那也是閑不下來了
大房這會兒養了二頭豬,每天可是要吃不少東西,又要去山里找豬草,又要把自己口糧分一些進去,人可以省吃儉用,這豬可不行
一年到頭,那就靠著豬吃飯了
“啪啪啪”岑奶奶手上大力砍著最后的豬食,然后放下刀,面無表情地看向岑永望。
“干什么呢你這過來”
這三兒子這幾年可是讓她操碎了心了,這之前是個酒蒙子,除了喝酒啥也不干,她生怕人哪天就喝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