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短暫的群龍無首之后,大漢王朝這個龐大而強盛的國家機器,終于順暢的運轉了起來。
自打九皇子往建章宮去見皇帝,周若冰的心就懸了起來,在寢宮里等了又等,都不見人回來,眼皮子也開始不安的跳動。
再得知建章宮緊急封鎖,皇后已經趕了過去,那感覺簡直不亞于五雷轟頂了
皇后的親信倚華前來傳話“皇后娘娘說了,夫人留在宮中,不要外出,至于九殿下那里,她會盡最大的努力。”
周若冰聽此不詳之言,險些當場暈過去,滿心焦灼的等了又等,到最后,都快要不抱希望了,卻又有皇后處的人來報信“九殿下正在皇后娘娘處,馬上便就能回來了”
周若冰乍喜乍驚“這怎么會”
是啊,怎么會如此
不只是她,皇后也深感疑惑。
小九在陛下那兒所的那些話,她聽了都覺得膽戰心驚,倘若說陛下不為之動怒,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他是為什么暈過去的
可醒來之后,怎么又一聲不吭的把人給放了呢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了李元達的嘴里“他在想什么啊總不能是情緒過于激動,以至于當場失憶,把之前的事兒給忘了吧”
“不能,”嬴政思忖道“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會記得九皇子,打發他離開,又替他脫罪”
幾名內侍持燈在前,將這黑夜割開了一道口子。
劉徹負手在后,穩步前行的同時,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的給出了答案“因為他雖然是個老登,但也是個講道理的老登啊。”
“八皇子跟李廣利要死,是因為他們的確炮制了巫蠱案,不是嗎”
“而九皇子有什么錯,又該以什么罪名來懲處他”
空間里邊幾個人都怔住了。
而劉徹很肯定的給出了答案“他當然沒有罪,他說的全都是對的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叫我爹惱羞成怒,最后當場破防,原地暈厥過去。”
“最能刺痛人心的就是真相,你們覺得,他是會為虛無的指控而憤怒的人嗎”
如八皇子那樣無理無據的指責皇帝,他會覺得好笑,輕蔑的看這家伙垂死掙扎,可九皇子不一樣,他真的是在有理有據的指責皇帝
正因為皇帝無從辯駁,所以他才格外難堪
這要怎么去懲罰九皇子
甚至于懲罰他這件事,本身就跟皇帝做登的準則相悖他只殺他覺得有罪,覺得該死的人,而以他的評判標準來看,九皇子沒有任何過錯。
他當然可以耍賴,說九皇子不敬君上,把大不敬這個萬金油搬出來,但如此一來,就極大的違背了他的準則,這也就相當于否定了他先前的所有行徑因為他踐踏了自己制定的底線。
這才是皇帝即便醒來之后也一直懨懨,不愿見人的緣故。
朱元璋冷笑一聲,對此給出了評價“雖然不干人事兒,但還是有點逼數的。”
劉徹聽得莞爾,笑完之后,卻是若有所思“不過,我這位九弟,或許會給大漢帶來一些前世不曾有的變化呢。”
劉徹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皇帝,這會兒緊急上架,自然是輕車熟路,不會出現什么過錯。
后宮有皇后鎮守,當然也沒人敢興風作浪。
只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皇帝卻始終把自己關在建章宮里不肯見人。
不只是不愿意見皇后和皇太子,連同朝臣也不肯見,負責診脈的御醫住在里邊兒,宮門一關,里邊的動靜誰都不知道。
對于儲君一系來說,這其實是件好事,因為政治上的交割已經完成了。
皇帝在神志清楚的情況下,在宰相、御史大夫和宗正的見證下將國家托付到了皇太子手中,說得難聽點,他現在是死是活,對于儲君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但就在這種緊閉持續到第七天的時候,劉徹親自去拜訪了自己的九弟“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一回,怕還得叫九弟走一遭。”
九皇子對此有些遲疑“大哥,非是我不愿前往,而是此時此刻,父皇只怕未必想見到我”
回想起先前之事,他為難的額頭生汗,用手帕擦了擦,如實道“我是不會作假的,如若父皇再問,我還是會那么說,我倒是無妨,只是怕父皇若因此大動肝火,卻不知是否會有上一回的幸運了。”
劉徹笑著寬慰他“放心的去吧,無妨的。”
他數了數日子“過去七天,足夠父皇想清楚了。”
又告訴九皇子“我叫你去,就一定能保住你,九弟,你且寬心。”
九皇子輕嘆口氣,向長兄行禮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