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給氣了個倒仰,叫宮人撫著后背順了半天氣才緩過來。
繼而又使人往翠微宮去傳了馮蘭若過來,按捺住滿腔怒火,和顏悅色的問她“陛下今日召你過去,都說什么了”
馮蘭若有些羞澀的垂下眼瞼“都是些小兒女的貼己話,問妾身想不想家,在宮里住得習不習慣”
皇太后目光微凝,威儀深重“就這些”
馮蘭若被她看的心下打顫,眼睫顫抖幾下,強忍著沒有變色,羞道“陛下,陛下還說妾身長得好看,日后”
她漲紅了臉,沒再說下去。
皇太后卻自覺猜到了七八成,當下對沒頭腦更生三分厭惡,再看馮蘭若時,語氣便柔和起來“你這么好的孩子,也難怪陛下喜歡,本宮見了都愛得不得了,何況陛下”
把馮蘭若說得愈發臉紅了,周圍近侍也附和著說笑起來,又留她用了晚膳,才吩咐侍從好生將人送了回去。
一直到坐到轎輦里頭,馮蘭若臉上的笑意方才淡去。
她細細回想著今日所經歷的一切。
新帝同她說的話。
皇太后同她說的話。
又不禁回想起進宮之前,祖母看似慈愛的叮囑和阿耶阿娘的不舍與淚眼。
此前離開太極宮時,馮蘭若便清楚的意識到新帝的話中之意他不需要騎墻派,興慶宮跟太極宮,她只能選擇一個。
短暫的遲疑之后,她很快做出了選擇。
她不是馮家唯一的女兒,但新帝是唯一可以讓她登上后位的丈夫
再則,從新帝的問話里,她隱約察覺到了幾分異樣。
堂姐珠娘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將心思表露在臉上的人,而大伯母執掌馮家中饋多年,內外都是交口稱贊的,即便七年前自己因為阿耶的事情對她口出惡言,她也不過一笑了之,這樣一對母女,怎么會因為自己入宮為妃而將妒忌表露的那么明顯
作為皇太后的弟媳和嫡親侄女,她們真的會為此吃心,妒恨的如此失儀嗎
若真是如此,這個機會怎么可能落到自己身上
馮蘭若越是往深處思量,便越覺惶恐不安,再去想新帝今日所說的話,便更堅定了站隊新帝的想法。
故而在興慶宮,皇太后問起今日之事時,她假做羞赧,輕描淡寫的搪塞了過去。
只是
馮蘭若掀開轎簾,望向太極宮方向。
陛下,您會讓我替您做什么呢
接下來的幾日里,嬴政依次單獨召見了先帝留下的幾位重臣,除去幾位丞相之外,更不乏有勛貴棟梁。
待來人行禮問安之后,便是一句“朕國朝新君,朝政未明,卿何以教朕”
來人往往先口稱不敢,繼而或者講文教,或者言武功,不一而足。
畢竟都是第一次單獨拜見新君,尚且不知他政事喜好,故而都是淺嘗輒止,不敢深談。
嬴政對此早有預料,是以并不覺得奇怪,只有中書令王越,諸事談完之后面露遲疑,神態猶豫“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嬴政還沒做聲,空間里幾個皇帝就先煩了,群情激奮起來。
來了來了,欲擒先縱、欲言又止它來了
誰當政的時候沒被這一套膈應過呢。
朱元璋大聲咆哮“說不當講,叫他滾憋死這個龜三”
劉徹“說不當講,叫他滾憋死這個龜三”
李元達“說不當講,叫他滾憋死這個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