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姜煙看著宋應星在鄉野過得怡然自得,當官的時候反倒是一肚子郁悶。
怎么現在又要去赴任
宋應星腳步一頓,只匆匆回了姜煙一句“大明需要我。”
從前,他是小官,改變不了什么。
如今,他這小官都能當上正五品。可想而知如今的官場是何模樣
這些年宋應星也一直都與大哥宋應升有書信往來。
朝中局勢,他不說了若指掌,其中一二還是清楚的。
大明已是危在旦夕,他怎么還能在家中坐得住
趕路到亳州。
剛進來看到的盡是破敗。
縱然在上一次楊堅的幻境中,亳州也不是如此模樣。
大街上有人,但都衣衫襤褸,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
府衙都被燒毀了。
闖王的人來打一趟,清軍再來打一趟。
好好的亳州,打得盡是瘡痍。
不僅沒有府衙。
亳州的官員,要么死了,要么逃了。
留下來的也都沒有了多少心氣兒。
整座城,有人,卻如同死了一樣。
“欺人太甚”宋應星紅著眼,強忍著淚水搬走破敗府衙前的碎石“我大明怎能被那些蠻夷禍害至此欺人太甚”
他生在萬歷年間,江西一帶在明朝時頗為繁華輝煌。
見過富饒的江南水鄉。
再看這鐵蹄踐踏過的亳州,宋應星只覺得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我寫了那么多書,讀了那么多書”宋應星頹然坐在府衙前,任由碎石劃破僅有的幾件完整衣衫“我卻找不到救大明的方法。”
他沒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這么的痛恨那些無用的書籍。
可就算是這樣,宋應星也強打起精神。
他用自己的錢簡單的修繕府衙,又在城中建書院。
只是,戰火已經焚燒過這里,修建出來的也只是一片空洞。
姜煙走到宋應星身邊,看他呆呆的望著府衙,又去書院枯坐了一整天。
次日一早,東方啟明星剛亮起的時候,宋應星說“走吧。”
“去哪里”
姜煙追上他。
宋應星抬頭望著東邊的啟明星“回家吧。”
他好似預見了什么,走時的背影早沒了來時的堅定。
仿佛風中飄搖的一根草。
崇禎十七年。
大明,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