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
其實戰功也可以,只是他們并非邊軍,帝京承平日久,幾十年不動刀兵,又哪來的戰功呢。
再者說了,戰功是要拼命的,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成了別人的戰功。
邢年繼續說道“人活一百年是個死,人活五十年也是個死,再過幾年,要是還沒有起色,我就找關系調到水師去,說不定能博出個富貴來,封妻蔭子。”
老劉的左眼仿佛蒙了一層翳,灰白無神,也不轉動,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其實是一只假眼,他用完好的右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輕人“你平日里口口聲聲說不娶親了,可心底里還是想要女人的,我是真無所謂了,你小子充其量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邢年有點尷尬“你什么年紀了,有心無力,上馬提不動槍。我什么年紀,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這能比嗎”
就在這時,一陣連綿的炸雷響起。
邢年小聲嘀咕道“賊老天,大冬天的打什么雷啊”
因為雷聲太大,邢年自己都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老劉正要說話,他的胸口忽然爆開了一朵血花,直接從馬背上一頭栽了下來。
邢年猛地怔住了。
是火銃,有人借著雷聲的掩護在暗中開銃,直接洞穿了黑衣人的甲胄,一銃斃命。
老劉這家伙沒等到下不了床的年紀,就這么死了。
邢年緊接著反應過來,直接滾下馬來,趴在地上。
敵人在暗處,又有火銃,騎在馬上就好似個活靶子,縱然轉身想逃,也快不過火銃的彈丸。
然后邢年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誰會有火銃
要么是黑衣人,要么是
一只漆黑的甲靴出現在邢年的視野中,與黑衣人有幾分相似,又有些不同,銀色的絲線在黑色的甲靴上勾勒出如云朵一般的圖案,十分華麗。
這種華麗不是為了裝飾,而是一種道門符箓。
一瞬間,邢年知道敵人是誰了。
下一刻,一枚彈丸穿透了邢年的頭顱因為嫌冷,邢年并沒有戴鐵盔,而是戴了一頂皮帽子。
那只甲靴的主人緩緩出現了,是一名道門的靈官,正在給硝煙還未散盡的手銃重新裝填彈丸,背后背著一桿長銃。在他身后不遠處,是兩名端著長銃的同僚,三人只是通過簡單的手勢進行交流,不發一言,沉默無聲,而他們的面容都被面甲遮擋,看不到表情,面甲在略微黯淡的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澤。
三人確認了邢年和老劉已死之后,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