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然之間,荊柯入赤界已有二載。
這一日日暮時分,天明墨海川之南,距離諸真論道二里許的小山頭上,巨奇上真正捧著一只青色的歪嘴葫蘆,小口啜飲。
香氣四散,頃刻至于百丈之外。
驀然間,巨奇上真側身一望,看到頭戴竹冠、身著青色華服的靠近之人,搖一搖手中葫蘆,笑道“青笠道友。你也來一口”
話音未落青笠上真已到了近前,面色卻是澹然如恒,輕輕搖了搖頭。
旋即目光望向正南。
巨奇上真露出若有所思之意,緩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某本是好動之人,不如與你一同探上一探”
青笠上真面上方才露出笑意,正色道“如此甚好。”
在如今駐世的渡過寬心禪的上真之中,青笠上真算是功行卓著之輩。
并且他的功法特性,和心禪庭時丙西類似,屬于厚積薄發,先慢后快。事實上功行進展的速度,要較最初預想快上許多。
原本數十載之前,他就有了離去之意,只是為求完全,一直沒有著手去做。
到了真正想要離去之時,卻發生了一件事荊柯來了。
明了來意之后,青笠上真立刻改變了主意。
不妨看上一看荊柯成果。如果進展順利,有了明確的成功期限,那青笠上真再滯留百年,也不在話下。
這倒不僅僅是“離去愿望”一類;而是赤界道術若果然發生根本變化,那么他們這些提前成道之人,未必不能領悟一些什么;對于飛升之業,乃至飛升之后的功果,興許便大有好處。
照說兩年之期絕不算長,距離青笠上真心理預期的三百至五百年之數,不到百分之一。
但是有兩件事。
其一,荊柯一開始的進度,實在太快
先入心禪庭,不過區區月余,據說心禪庭中道術、影壁、各類傳承,悉數觀之。其后進入星盟,前后三月,也做到了一覽無余。
在星盟用時較長,倒不是因為此處道術積累更深,只是因為星盟勢力更加分散。縱有“無名界”為樞紐,往來也費些功夫。
其后不足二十天,盡觀重明宗。
其后荊柯就在天明墨海川以南一百七十里的一座客殿中暫居,如今已有一年半有余。這一年半時間,倒是沒有聽說什么驚世駭俗之舉。
其二,荊柯迄今尚未有“創制”之舉哪怕較為粗淺的道術一類。
無論是心禪庭、星盟亦或者重明宗,對于荊柯的便利條件中都有一條但凡道術創制,需要資質杰出的弟子試法,本門皆一力支持。但荊柯卻并未傳法一人。
結合這兩項,足以合理懷疑荊柯在“立道”之舉是否有什么障礙。
故而青笠上真已然有一探之意。
二人聯袂出行,不需動用遁光,只如閑庭興步般走出幾步,便來到了荊柯隱居的大華山天樞殿。
距山門十里許,便見青色殿門忽然大開,同時有聲音遙遙傳出“二位上真請進。”
青笠上真和巨奇上真目光一對,暗自駭異。
在并未駕馭遁光、收斂氣機“信步而行”的模式下,一位元嬰修士,便能清楚地感應到他們的存在。
入了殿門,荊柯站在距離門戶三丈處相迎,也是殿內前后居中之處。
巨奇上真率先笑呵呵道“荊柯道友,叨擾了。”
青笠上真雖未說話,但是只是舉目一看,心中竟莫名心定。
觀荊柯神色,銳氣俱足,鋒芒既盛且厚,絕對不是受挫之相。只看顏色,就教人心境為之一寬。
荊柯延請二人入座,道“二位上真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