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富田勝雄先前委托他的時候也不是現在這副嘴臉,當初富田家可是打著“除了找自家少爺之外,更多是為了幫村民們謀福祉”這樣的旗號求隼人去調查神社的,且他們自己也說了就算找不到五郎也已有心理準備,該給的報酬一樣會給。
所以隼人就算知道很可能找不到五郎,但他還是去了山里,并想著要把這個當地的靈異現象解決,只不過他最后發現以他的能力解決不了,能帶幾個人活著逃出來就不錯了,這才選擇撤退;假如隼人純粹是想騙筆錢,那他拿完訂金直接跑路就是了,這樣鄉民們只會以為他是死在了山里,他也不用真的去以身犯險。
“不不不先生言重了,剛才是老夫糊涂,胡言亂語,冒犯了先生,真的十分抱歉”猶豫了幾秒后,富田勝雄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順勢就挪動膝蓋往后撤了幾分,然后就接了一個嫻熟的土下座,開始低頭道歉。
就這樣,在對方登門時就已想好了要仗勢欺人的富田勝雄,這會兒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漂移。
要不說自作孽不可活呢
本來今天這事兒吧,只要富田勝雄把尾款結了,送走這幾個瘟神,他殺五郎這事兒就算混過去了,可他偏偏就舍不得那點小利,搞得現在極為被動。
您想啊,富田勝雄他再怎么誣陷隼人他們是騙子,也最多就是把對方收的訂金搶回來,再把人打出門去他總不可能把這三個人滅口吧
亂世里人命不值錢是沒錯,可富田家也不是什么山賊土匪,你就一個地方的富戶,甚至不是武士階級,你現在說有三個神棍招搖撞騙,然后就私自把他們全宰了就算富田勝雄敢下這命令,他手底下那幫家丁惡奴也不敢下這手啊。
那滅不了這三人的口,又被抓到了把柄,就只有被他們威脅了唄。
誠然,孫亦諧剛才詐富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么證據,但其實這案子里證據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們只要去鄉里鬧一鬧,說些風言風語,目的就達到了;再者,真的要查,這事兒也不難找到突破口。
就拿富田買通的那個“目擊者”來說,那人就一本地的鄉民,又不是什么訓練有素的情報人員,他能被買通做這種偽證,貪蠢壞這三樣總得沾一到兩個吧這種人只要被威逼利誘一下,那反水不是分分鐘的事
因此,一番權衡過后,富田勝雄只能懷著后悔的心情,把這“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惡果吞下了。
“哎富田先生,快快請起。”黃東來這時又開口道,“賀茂先生濟世為懷、心胸寬廣,不會跟你計較的”
“說得沒錯。”孫亦諧則接道,“不過你要是想在結賬的時候多付一點,以表自己道歉的誠意,我們也不會攔著。”
“唔”富田勝雄看著這倆貨的嘴臉,心里那叫一個氣啊,但又不好發作,只能抽搐著臉上的肌肉,強顏歡笑地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是是老夫也是明事理的人,這樣吧,剩下的酬勞,我加三”
他這句“三成”才出來一個字,孫亦諧這狗逼就大聲搶道“三倍啊富田先生你也太客氣了哈哈哈這怎么好意思呢”
富田勝雄聞言,牙都快咬碎了,胸中那口惡氣頂得是上不去下不來;他本就是視財如命、貪圖小利之人,為了家產連親侄子都殺,眼下被人這么敲詐,真是想跟對方拼了的心思都有。
“那個請問,三位拿完酬勞,有何打算”又憋了兩秒,富田勝雄的語氣神情忽又變冷。
孫黃二人一看,這貨好像有點被逼急了,經驗豐富的二人明白,到了這時,就不宜再繼續施壓了。
于是,他倆立馬跟隼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示意可以退一步,見好就收。
隼人會意,微微點頭,隨即對富田勝雄道“我們還有事在身,拿完酬勞,便要盡快離開此地,短期內都不會再回來了。”
富田聽到這句,心里總算是安定了一些,他沉默了幾秒,言道“好好那三位稍等”
他有氣無力地說完了最后那幾個字,隨后就起身出了房間,親自取錢去了。
而待他出了房間,孫黃二人也就不再掩飾,雙雙露出了奸計得逞的表情;倒是隼人,面沉似水、若有所思,也不知他在盤算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