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趙捕頭才向上級衙門上書一封,稟報了此案的前因后果。
而當上頭派人來這鄠縣調查的時候,這兒就只剩下了一堆已經歸案入檔的“鐵證”,和一些已經被火化的尸體了。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會奇怪,他一個捕頭竟能將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嗎
當然不能。
這整個善后流程能完成得如此周密細致,憑趙捕頭一人之力自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有方泮的師爺幫他便不難了。
咱前文也說過,在大朙的行政體系中,知縣和捕快都是吃公糧的、是公職人員,但師爺不是,師爺是知縣私人聘請的秘書。
按說呢,這師爺應該是方泮最信任的人,也是最應該為救出方泮盡心竭力的人,可方泮的這個師爺,卻在這次事件中選擇了倒戈,站在了趙捕頭這邊,所以趙捕頭才能把事情處理得這么利落。
若您要問為什么這師爺會做如此選擇,那我只能說起因是方泮的小妾有點兒多,他一個人可能有點照顧不過來,而師爺為了幫老爺照顧其中個別幾個,也是煞費苦心了。
當然,趙捕頭和師爺的風光日子也沒持續太久,這倆人最后也都沒落個好,不過那些事已不足道也。
至于鄠縣的百姓們,在戒斷了雄奉山的“蒙心方”之后,日子也是照樣過著。
為了紀念那位曾經幫了他們的“旭東老仙”,他們干脆就把已經無主的烏仁寺改成了“旭東廟”,還按照那旭東老仙的樣貌,在廟里給他造了座神像,從此該廟久定西安,香火不俗,成了大朙的一景兒,不過那就是后話了。
眼下,我們還是說回這故事中來
黃東來等人大鬧烏仁寺后,便擒著那雄奉山離開了。
這日午后,一處林中。
跪在地上的雄奉山,方才同時見到了黃東來、不動子、林元誠、泰瑞爾這一行四人。
即便是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上當了,也不是很清楚眼前這四人各自的能耐可見其道術確實低微。
“說說吧,你是什么來歷啊師出何門又跟誰學的法術啊”黃東來到這時候也沒卸下偽裝,拿腔拿調地站在雄奉山面前問道。
“是”雄奉山低著頭,擺出一副很老實的樣子回道,“小的本名雄阿山,就生在這秦嶺一帶,自幼便跟著爹娘種韭菜、噶韭菜三十歲那年我爹娘都死了,我這一窮二白的,三十多了也沒娶上媳婦兒,正所謂窮則思變嘛我聽說賣藥比賣菜掙錢,就改去山里采藥,賣給縣城里的藥鋪,這么干了幾年呢,我也認識了不少藥材,知道了幾樣藥的用法。
“后來有一天,我在山中采藥,遇上大霧,不慎迷失了路途,在山里困了兩天兩夜,到第三天,我偶然在林間發現一只受傷不起的母鹿,當時我腹中饑餓,本欲殺其食肉,沒想到我剛舉起刀,旁邊林中又出竄出一只幼鹿,撲來擋在那母鹿身前。
“我見得此景,想到自己也是父母雙亡,孑然一身,若我殺了眼前的母鹿,這幼鹿便也孤苦無依了,于是我就動了惻隱之心,放下了刀,還取了些草藥給那傷鹿涂上。
“沒想到,我那藥上到一半,眼前的二鹿便消失無蹤,隨即我面前就出現了一位蒙面的道姑,她說我心有善念,應獲機緣,隨即便傳給我些許皮毛本領,繼而揚長而去。
“可惜她老人家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過我她的姓名,多年來我提及她,也只能以師父相稱”
雄奉山這段話,說得是言辭懇切、繪聲繪色,看起來并不像是說謊。
林元誠和泰瑞爾幾乎也都已信了他。